到医院的时候外婆已经不清醒了，他们已经打电话把其他人叫过来了。
舅父说上午还好好的，中午突然就发高烧，然后医生说，做好心理准备吧。
看着外婆身上插了数不清的输液管，眼睛睁不开，人喊也不能回应。
然后他们开始为她拭擦身体，替她穿上洗净的衣服。

我看着那幽光一样的心电图，荧光绿的波形上下上下升降，渐渐波形振幅越来越小，慢慢变得平缓，数值最后变为0。

外婆本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吧。在她还没患病之前，还能有气有力给我们这些小P孩做饭洗衣服，还能斥责我们游手好闲，虽然那时外婆已经挺老了。

听我娘说，外婆这身病是她辛苦工作时落下的。那时候为了养活他们四兄弟姐妹，外婆不得不早出晚归，外公早也不在了，只能一人做两人的事，辛苦把他们四个都拉扯大了。
待到享清福的年纪，病痛就从此钻出。

在医院的时候看着形形色色的仪器，管道插在外婆身上，她的意识是有还是没有，我不知道，只是感到断断续续的悲感和卑微。

人生的尽头，就是这样靠一些化学液体维持到最后一口气。生命完结了还是没完结，化成那条上下升降的波形。完结以后，又是一张又一张纸，上面只记录着人最基本的姓名，性别，年龄等等。
走过了繁花似锦的岁月，也走过了暗淡无光的年华；走过了波涛汹涌的大海，也走过了平静深沉的河流。无论如何，最终将走向寂静。

向死而生，并不是消极和无意义。
因为知道死亡在尽头等待，才要活得有色彩。

希望身边的人身体健康，大病化小小病化无。
以及珍惜。